第十七章:暗流又涌
陆沉舟的出征行囊还未捆扎结实,长安城已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混沌。破晓时分,大理寺卿府邸的铜锁被无声撬开,珍藏前朝舆图的檀木匣不翼而飞;夜幕降临时,礼部侍郎宅邸突然窜起幽蓝的火焰,世代相传的皇室宗谱在烈焰中化作飞灰,燃烧时竟发出诡异的呜咽声,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冤魂在哀嚎。而最令人心惊胆战的,是宫墙内悄然飘起的素白幡旗——太后病重的消息,如同一声惊雷,在寂静的朝堂上空炸响。
苏清欢握着铜镜的手微微颤抖,镜面倒映出她苍白如纸的面容。案头整齐排列着失窃清单,泛黄的宣纸上,"皇室秘辛陵寝规制"等字迹刺得她眼眶发疼。窗外,铅灰色的乌云沉沉压下,将陆府的飞檐切割成锋利的刀刃,她忽然想起那张写着"小心东陵"的纸条,后颈瞬间泛起细密的寒意,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从暗处窥视着她。
"夫人,陛下宣召。"
陈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带着压抑的紧张。苏清欢转头,看见他紧握刀柄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
"说是太后急召太医,可太医院..."
他顿了顿,喉结艰难地滚动,声音压得极低,
"掌院太医昨夜暴毙在值房,死状可怖,七窍流血,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。"
苏清欢将银针收入锦囊,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碎叶,枯叶在脚下发出脆弱的呻吟。宫门前的石狮子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冷光,她踏入宫门时,檐角铜铃无风自动,发出细碎而空灵的呜咽,仿佛是不祥的预兆。太后寝宫内弥漫着浓重的龙涎香,却掩不住若有似无的腥甜气息,那味道钻入鼻腔,令人作呕。老妇人躺在金丝楠木榻上,往日威严的面容如褪色的画纸般苍白,脖颈处隐约可见青黑色的脉络,如同蜿蜒的毒蛇在皮肤下游走。
"脉象虚浮,却又寸关尺如铁索绞缠..."
苏清欢指尖搭在太后腕间,银针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青芒。她余光瞥见案上未喝完的参汤,瓷碗边缘凝结着暗褐色的污渍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正要开口询问,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如同密集的鼓点,敲击着她紧张的神经。
"大胆!太后金躯岂容你一介妇人亵渎!"
新换的贴身太监尖着嗓子呵斥,翡翠拂尘扫落案上的脉枕。苏清欢抬头,正对上对方袖口若隐若现的蛇形刺青——与五年前东陵守陵人佩戴的图腾如出一辙。那刺青仿佛活物般扭动,让她不寒而栗。
回到陆府时,暴雨如注。苏清欢的披风滴着水,在青砖上蜿蜒出暗红色的痕迹,宛如一条血路。
"不是寻常病症,是南疆蛊毒。"
她将染毒的银针拍在案上,针尖已彻底发黑,在烛光下闪烁着邪恶的幽光,
"更蹊跷的是,太后身边伺候的人,全换成了生面孔,每个人的眼神都透着阴冷与警惕。"
陆沉舟的指节捏得发白,烛光在他眼底跳动,映出他眸中翻涌的怒涛。
"看来我们的对手已经有所察觉,开始行动了。东陵之事,恐怕也与此有关。"
他忽然想起那日在东陵地宫,守陵人抬着的黑棺上,也缠绕着同样的蛇形纹路,那诡异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就在此时,陈越浑身湿透地撞开房门,腰间的密信还在往下滴水,字迹被晕染得模糊不清。
"将军!密探传回消息,南诏国此次增兵,兵器皆是工部最新样式,精钢打造的长枪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光,还有威力巨大的投石机,绝非南诏国本土所能制造。粮草更是..."
他喘着粗气,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,
"来自京畿附近的官仓!官印清晰可见,分明是有人监守自盗!"
雷声轰然炸响,震得窗棂嗡嗡作响,仿佛是上天在为这场即将来临的危机而愤怒咆哮。陆沉舟望着窗外翻涌的乌云,仿佛看见无数毒蛇在暗处吐着信子,一张巨大而邪恶的阴谋之网,正将朝堂、皇室、边疆尽数笼罩。而他们,早已身处风暴的最中心,退无可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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